经历了近两个月逍遥快活的暑假，终于，开学季来了！对即将开学的娃儿们，蝌蚪君只想问一句：“你们的作业都写完了吗？”

　　说到开学，最兴奋的应该是即将进入大学的大一新生们了，经历了12年的寒窗苦读，终于不用再写那几大本的暑假作业了！

　　不过，有几位大学生可能就没那么兴奋了。昨天，一个“艾滋病大学生的身份该不该公开？”的话题上了微博的热搜榜。

　　事件起因是，今年6月在山西临汾红丝带学校的标准化考场参加高考的16名患有艾滋病的学生，其中15名已经被大学录取！山西临汾红丝带学校的校长郭小平向媒体透露，这些孩子上大学后，不会公开自己的身份。

　　一时间，“艾滋病大学生的身份该不该公开？”这个问题，引发了全民大讨论，大家对此怎么看呢？

　　艾滋病，是一种由感染艾滋病病毒（HIV病毒）引起的传染病，致病原理是破坏人的免疫系统，使人体感染各种疾病，最终死亡。艾滋病的病死率是很高的，而且目前还没有很好的根治手段。

　　对于艾滋病的治疗和预防，一直是医学界一个重要的研究课题，而作为控制HIV传播的重要手段之一的艾滋病疫苗的研制也是备受人们的关注。

8 月 9 日，据媒体报道，强生公司宣布，其旗下的艾滋病疫苗，在临床试验中表现抢眼——志愿者100%产生抗体，单次暴露于艾滋病病毒下感染风险减少了 94%。一言以蔽之，艾滋病疫苗终于要来了！

媒体报道（图片来源：weibo.com）

　　果真如此吗？这种困扰人类多年的疾病，终于要从死亡名单上消失了吗？

　　大家应该都能猜到，答案是否定的。如果是真的有效的话，我们今天大概也不会在这里来讨论“大学生要不要公开自己艾滋病患者的身份”的问题了。

　　但是，为什么100%产生抗体的疫苗，还是没办法对抗或者预防艾滋病呢？

　　8月9日的新闻，来源于第九届国际艾滋病协会（IAS）举办的艾滋病科学会议，期间，强生公司宣布了自家的实验结果。[1]

第九届艾滋病科学会议（图片来源：ias2017.org）

　　强生公司表示，他们在七种可能有效的艾滋病疫苗方案中，确定了较有希望的一种（APPROACH，基于马赛克，以下有详细解释）；为了对这一方案进行早期临床试验（1/2a期），他们在美国、南非、泰国等地，招募了393例低危的、阴性的成年志愿者；之前的动物实验表明，他们的方案可以诱发很强的免疫应答；学者们将在2017年底，对这一次方案进行概念验证研究。[1]

　　至于媒体中广为引用的“94%”，实际上，跟这次研究无关，而是来自之前的动物实验[2]。2013年，有学者发现，基于马赛克的方案，可以让猴子对SHIV病毒产生良好的抵抗力。[3]

　　那么，什么是SHIV呢？

　　因为猴子没办法感染人体免疫病毒，做艾滋病实验又离不开猴子，所以，学者们干脆用人体免疫缺陷病毒（HIV）和猴免疫缺陷病毒（SIV）合成了一种新的病毒，SHIV病毒……

　　从强生公司审慎的语气，不难看出艾滋病疫苗研发的艰难。

　　所以，我们来看一下，为什么不能对艾滋病疫苗盲目乐观?

　　我们可以跟最近另一种大热的疫苗，宫颈癌疫苗做比较。所谓疫苗，就是减毒或者灭活的微生物成分，它们能跟病原微生物一样，激活人体的免疫系统，使人体能够生成相应的抗体，与此同时，它们又不会像病原微生物那样，大量繁殖、产生有毒物质，影响人体健康。

　　所以，疫苗研发的第一步，是理论突破。

　　楚尔·豪森在1974年证实，宫颈癌是由人类乳头瘤病毒（以下简称HPV）反复多次感染引起的，随后，人们发现HPV拥有多种亚型，但是，70%的宫颈癌和HPV16、HPV18有关。换句话说，只要把研发出针对HPV16、HPV18的疫苗，就能让人体免疫绝大部分宫颈癌。

　　宫颈癌和HPV亚型的关系[4]

　　而艾滋病呢？

人体免疫缺陷病毒模式图（图片来源：en.wikipedia.org）

　　艾滋病毒具有很高的变异性，这个人身上的和那个人身上的，可能有很大差异，因此，从理论上讲，很难找到普适的方案。

　　马赛克（mosaic）方案，是微生物学者和计算机专家合作的结果。首先，对已经存在的艾滋病病毒进行基因测序，接着，通过计算机分析其基因变化的规律，再接着，根据不同基因出现的频率，模拟了一种近似可以涵盖所有变化的基因序列，最后，再以这种序列为蓝本，辅以基因重组技术，挑选合适的蛋白质，构成了一种混合疫苗。[5,6]

　　平心而论，马赛克方案体现了一种很有前途的研究方法，但是和宫颈癌疫苗相比，其不确定性实在太多。

　　疫苗研发的第二步，是临床试验。

　　临床试验分为三期：

　　I期临床试验，通过小范围人群，测试疫苗的毒理作用；

　　II期临床试验，扩大人群，测试疫苗的有效性；

　　III期受试人群进一步扩大，对疫苗进行更全面地评估。

　　宫颈癌疫苗，就不用说了，目前上市的，都通过了三期测试。楚尔·豪森发现HPV之后，周健通过基因重组，合成了HPV的蛋白颗粒。至此，宫颈癌疫苗的出现，已经是“万事皆备，只欠东风”了，各大医药公司都对宫颈癌疫苗发起了冲刺。有的选择两种HPV亚型，其疫苗便被称之为二价；有的选择四种HPV亚型，其疫苗便被称之为四价，这就是今天各种宫颈癌疫苗的由来。

　　而强生公司的HIV疫苗实验，还处于II期早期阶段（1/2a期），其目的，一是评估疫苗的安全性，二是观察疫苗是否诱导了预期的免疫反应；其后的2b期，才会招募数千人的志愿者，用大概三年的时间，研究疫苗的功效——疫苗是否真的预防了人类的艾滋病毒感染。[7]

　　“志愿者100%产生抗体”，只能说明阶段性研究顺利，距离宣布“艾滋病疫苗成功”，还早，早得很……

　　实际上，进入临床试验的艾滋病疫苗，已经多次受挫。如默克公司的Merck rAd5方案，通过了前期测试，但是在大规模研究中显示，会增加受试者 HIV 感染风险，最终在2007年宣告失败；[8]又如RV-144疫苗，这种疫苗由美国和泰国联合研究，从2003年开始实施，2009年宣布了实验结果：降低了31%的艾滋病感染风险。[9]这个结果当然不能令人满意，但已经是至今为止，距离成功最近、走的路程最远的一次了。

常见艾滋病疫苗的种类[8]

　　总而言之，艾滋病疫苗的研究，是机遇与挑战并存；也正因如此，才不能盲目乐观。让科学的归科学，让报道的归报道，我们这些吃瓜群众，还是多储备些知识、做好自身防护的好。

　　艾滋病的主要传播途径是：性传播、血液传播和母婴传播。

七夕来了，你准备好了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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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参考文献

　　【1】Advances in vaccine and treatment researchopen new doors in the fight against HIV[EB/OL]. IAS 2017, .http://www.ias2017.org/Media-Centre/Press-Releases/ArticleID/92/Advances-in-vaccine-and-treatment-research-open-new-doors-in-the-fight-against-HIV.

　　【2】艾滋病疫苗真的已经来了？这是一场媒体的误导和公众的误读_科技湃_澎湃新闻-ThePaper[EB/OL]. [2017-08-18]. http://www.thepaper.cn/newsDetail_forward_1758154.

　　【3】BAROUCH D H等. Protective efficacy of a global HIV-1 mosaic vaccine againstheterologous SHIV challenges in rhesus monkeys[J]. Cell, 2013, 155(3): 531–539.

　　【4】李昌等. 引发宫颈癌的人类乳头状病毒及人类免疫缺陷病毒的发现[J]. 生物物理学报, 2008, 24(6): 409–421.

　　【5】MosaicExplanation[EB/OL]. [2017-08-17].https://www.hiv.lanl.gov/content/sequence/MOSAIC/mosaic_explanation.html.

　　【6】许继伟等. 艾滋病疫苗的研究进展[J]. 中国生物制品学杂志, 2016, 29(2): 213–216.

　　【7】《Mosaic》 HIV Vaccine Looks Good In EarlyTrial, Boston Researcher Tells AIDS Conference[EB/OL]. .http://www.wbur.org/commonhealth/2017/07/26/mosaic-hiv-vaccine.

　　【8】顾觉奋. 艾滋病疫苗的研究进展: 挑战和曙光[J].中国新药杂志, 2014, 20: 019.

　　【9】BOSELEY S等. HIV breakthrough as scientists discover new vaccine to preventinfection[J]. The Guardian, 2009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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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赵言昌